我以前挺喜欢唱歌。我五岁就开了第一场演唱会，虽然观众只有我的妹妹。

(资料图片仅供参考)

但从我解开第一道几何题开始，一切都变了。在一些人看来，我变得歇斯底里。另一些人又觉得我冷酷无情。

我发现了一个更加广阔的世界。我经常把自己书架上的书一遍遍不厌其烦地摆来摆去。我头脑中想着的事也大抵如此——为这个世界找寻秩序！

所谓音乐，只能让人混乱，让人堕落！

后来我遇见了森崎，这种想法才得以改变。我在她的音乐中找到了秩序。她有时候会翻唱一些歌，调子、歌词有人会感觉乱七八糟。事实上，那些人喜欢的音乐在我看来才是莫名其妙；森崎，通过音乐，赋予了这个世界新的意义！

这不和我所做的一样吗？知音难觅，一个足矣！

我的妻子最初住在我隔壁，因为我的缘故也喜欢上了森崎，因为森崎我们走得更近了。顺理成章，我们结婚了。这在很多人看来是不可思议的事情。

妻子是一个银行职员，某一天，她和上司发生了争吵，之后就辞职在家，只是她的心情却不见好转。我的宽慰并没起作用，让我不由更加担心。

一天，我担心妻子，提前回到了家。一个男人从我家里走了出来。我悄悄跟上去，转过街角男人就消失不见了。

我来到卧室外，妻子正在和人通话。我听到她断断续续的话。

“别逼我……”

“我会和他说清楚的，可是我不知道他能不能接受……”

“我需要时间，我得找机会……”

“真的有必要这样做吗？他没有伤害过任何人……”

妻子挂断了电话。我听到她在叹息。

我悄悄离开。我在大街上感到一片茫然。

我想起我们谈恋爱时我弄的一个乌龙，也许是我想多了？

晚上妻子做饭时我悄悄安装了窃听器。

也许我想证明什么，也许我只是想找到那个男人。我是不是该和她谈谈？我这么做只是担心她而已，我安慰自己。

第二天那个男人没有来。但妻子又一次接到了电话。

妻子应和着，许久，她说：

“我明白了。是我太天真了！森崎必须死！”

森崎？关森崎什么事？

“我听她的歌太多了，我被迷惑了，我的意志没开始那么坚定了。不过你没必要担心。我知道自己该做什么。这是战争！这是为了地球和人类的存亡！”

喂，你在扯什么啊？地球？人类？存亡？

“我今晚会和他说清楚。但我担心……我相信他最后会做出正确的抉择。但你知道，那是森崎啊！他是一个真正的鸽迷……不不不，我是说我们需要做足准备来说服他……好的，明天见。”

晚上，我等着妻子对我说点什么。

妻子把窃听器拿了出来。

于是我解释了昨天我看到的男人和听到的话。

“抱歉。我……”

妻子打断了我的话，指着窃听器，说：“那你听到了什么？”

“森崎，地球和人类的存亡。完全搞不懂在说什么。”

然后就是沉默。

“抱歉，我只是不知道从何谈起。”妻子叹口气。

“那就从森崎说起吧。”我说。

“森崎，是个外星人。”妻子说。

好吧，这不是我今天第一次听到这么离谱的东西了。

“事情还要从冷战时候说起。那时，美国和苏联几乎将全世界拖入了灾难的深渊。80年代末期，由中国当中间人，美苏达成协议，两国一明一暗引导世界的发展。美国充当世界警察，苏联解体转入了地下！否则这么大一个国家岂能一夜之间垮掉？”

“美国和苏联，还有中国？中国这么有面子？”我问。

“因为美国与苏联进行太空竞赛时，意外发现了，地球之外早就遍布了外星人的眼线！鸽星人的强大不是地球所能抗衡，幸运的是，鸽星人和许多星球开战，暂时还顾不上地球，这才给了地球人喘息的机会。”

“美国这个世界警察当得还真够糟糕，那苏联在干什么？”我问。

“地球联合会，就是那时候成立的！苏联统筹地球联合会，协调各国，专门负责对外星人的各项事务。我，就是地球联合会的一个特工。”

“所以说，森崎就是鸽星人中的一员？”

“是的。”妻子肯定。

“那你们需要我做什么？”

“杀死森崎。”妻子说。

唉，又来，为什么这个作者的小说就想着杀死森崎？而且我可以确定，森崎最后肯定活得好好的。

“继续。”我等着妻子解释。

“鸽星人崇拜秩序，一切鸽星人认为不符合秩序的事物都会被毁灭。很可惜，在他们看来，地球就是混乱的代名词。现在他们还顾不上进攻地球，却不妨碍他们派人渗透地球。鸽星有两类人。第一类人外貌俊美，有很强的魅惑能力。第二类人长相狰狞，但攻击能力超强。森崎就是前者中的佼佼者。很可惜，等我们发现时，她已经迷惑了很多人。”

“我也是鸽迷。”我笑着说。

“我了解你，你不一样。”妻子说。

“那我有什么用？地球联合会不能直接派人去对付他们吗？”我问。

“事实就是，我们不能。我们不能激怒鸽星人。你记得你以前去过的那个鸽迷同好会吗？那其实是鸽星人和一些被迷惑的地球人的组织。森崎周围有鸽星人的保护，你可以利用你鸽迷的身份靠近她，然后趁机杀死她。”

“我？我真的是一个合适的人选吗？我的身手是不错，但是比起那些特工就差远了。”我说。

“真正重要的是，不论你有没有得手，我们都可以说这是一个变态鸽迷的变态行为。有了这个借口鸽星人就找不到理由来攻打地球，而我们也可以给那些鸽迷一个交代，之后再去拯救他们堕落的灵魂。”

“那我会怎么样？”

“你会死。”

“你是不是把我的觉悟看得太高了？”

“我相信我的眼光。”

我想了好一阵。

“我可以答应你们的要求。但我凭什么相信你？”

“明天，我会给你一个证明。”

夜里，妻子依偎着我。我们说了很多话，又渐渐沉默下来。

第二天，我被带入了地球联合会的一个据点。联合起来的人类，科技发展的程度远超我的想象。

接着我去了广东。

妻子把一个眼镜递给我。

我戴上眼镜，看向远处。

一幢普普通通的房舍，外面三三两两行人路过。可是戴上眼镜后，这些人却变成了长相狰狞的怪物。

鸽星人！

“现在信了吗？”妻子问我。

我点点头。

“你还有什么要求吗？”

“这个眼镜我可以留着吗？”

“可以。”妻子点点头。

终于动手的那天到了。森崎中午会出门。

我戴上了眼镜，果然，森崎周围的人变成了怪物，当然也有几个正常的地球人，而在她旁边那个女人，我只看了一眼，心就怦怦乱跳。美得不可方物！可惜森崎戴着口罩墨镜，戴着连衣帽，让我看不清她的样子。

我的手很稳。但我的内心并不平静。

这是森崎啊！

说到底，地球存亡关我什么事？

“真的有必要这样做吗？他没有伤害过任何人……”

我想起妻子电话里的话。原来说的不是我，是森崎。

不要天真了！

我向森崎走去。

“你——我们是不是见过？”我开口。

“哦，是你啊，你忘了，我带你去过森崎同好会！”一个怪物露出了笑容。

“是啊是啊。”我口中应答着，借机靠近森崎。

“那么，你知道地球联合会吗？”我说。

怪物笑容凝固了。周围人向我围过来。

我被带到了地下的一个据点。

“你是怎么知道地球联合会的？”怪物问我。

“不自我介绍一下吗？”我反问。

“地球联合会，森崎的嗨思。”怪物说。

“地球联合会，森崎的白丝袜。”那个美得不像话的女人也说道。

“我们是负责保护森崎的一个小组，所以代号有点奇怪。”怪物解释道。

“地球联合会为什么要保护森崎？”我问。

“你应该解释一下你为什么会知道地球联合会了。”女人冷冷说。

好一个冰山美人！我摇摇头，把眼镜摘了下来。

我把来龙去脉告诉了他们。

“所以，你最后为什么变卦？”男人，就是那个怪物问我。

“因为我是个鸽迷。”我说，“好吧，开玩笑。我只是想到一个可能性，那个地方的科技的确很先进，如果我的妻子关于地球联合会的说法是真的，那么说是鸽星人的据点其实也很合理。”

男人点点头。

“鸽星人那个眼镜很先进，我没办法破解，但是因为职业关系，我还是可以做一点分析，那个眼镜并不能区分外星人，其实只是把一些固定的人变成另外一个样子。”

“还有吗？”女人问。

“还有，地球联合会在她口中太过软弱了。地球上毕竟是人类占上风，如果鸽星人渗透地球被发现地球联合会都没有一点正面对敌的勇气，地球还有什么希望？这样最后所谓的借口真的能阻止鸽星人的进攻吗，实在很难相信。”

“是的。至少在地球上，鸽星人被发现都会被驱逐的，这一点地球联合会是不会妥协的。”男人说。

“最后，如果森崎是个鸽星人，靠搞笑视频来蛊惑地球人是不是太搞笑了？”我说。

男人和女人都笑了。

“其实，我和妻子一直想要一个孩子。医院检查都没什么问题，但是一直没成功。现在看来，一个外星人和地球人怎么有孩子？”我笑得有点苦涩，“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，鸽星人为什么要杀死森崎？地球联合会为什么要保护森崎？”

“我们不知道。”男人说。

我皱眉。

“我们只知道鸽星人要杀死森崎。敌人要做的我们要破坏。这就是我们保护森崎的原因。”女人解释道。“其实，森崎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姑娘，她并不知道我们在保护她。我们也希望不要打扰她的生活，影响她人生的轨迹。但是，地球联合会的确不知道她到底有什么特殊。”

“如果你愿意的话，地球联合会很愿意接纳你。当初我接触你就是想招纳你，可是有人觉得你太过冷酷，说你有些想法和鸽星人很像，所以才不了了之。现在你证明了自己。”男人说。

“我需要考虑。”我说。

“‘森崎唱歌好好听’，这是你的代号。你可以考虑，我们一直会替你保留这个代号。”女人说，“好了，现在你可以见你的妻子了。作为鸽星人，她必须离开地球。那个鸽星人的据点也会被抹除。”

门打开，我的妻子走进来。

男人和女人离开，留给我们单独说话的空间。

妻子摸了摸耳朵。

“好了，有什么话你可以对我说了。现在我们的人和你们的人都听不到我们的对话。”妻子说。

“我……”我却不知道该说什么。本来最亲密的两个人，现在却有了隔阂。

“你很聪明。你看到有人离开我们家是我们安排的，你装窃听器也早就被发现了，我们想让你自己发现，这样你才能更加相信我们。现在看来，还是你技高一筹。”妻子说。

我却不想这些。

“你喜欢过我吗？还是说从一开始就是因为森崎？”我问。

“我们鸽星人追求秩序，不相信所谓的爱情。”妻子说。

是吗？那些最亲密的夜里，我是不是像笑话一样？

“不过，我并不讨厌你。那时候森崎还没进入我们鸽星的视线，我只是执行一个简单的潜伏任务。我需要一个身份来掩藏自己。你给我的感觉不像其他地球人，有一些方面更像鸽星人。但是，还是不一样。我不爱你，但是和你在一起，是我自己的选择。”

妻子摸了一下鼻子，她普普通通的样子发生了变化。

“记住我真正的样子！”

美得让人窒息。

结婚这么多年，真的亏大了！

“所以，你们为什么要杀死森崎呢？”我问。

“地球人，在我们看来是混乱的代名词。然而森崎的歌声，在一些方面有不同寻常的意义。那是一种超越了秩序的东西，一种新的秩序。地球人不会感觉到，但是鸽星人却有直觉的感受。”

“新的秩序？秩序不正是你们期望的吗？”我问。

“这就是矛盾而可笑的地方，即使鸽星人，面对完全未知的东西也无法隐藏住内心的恐惧。他们害怕超出自己掌控的东西，害怕这些东西的流传，他们将此视为异端，杀之而后快。这就是必须你来杀死森崎的原因。杀死一个森崎很容易，但是杀死森崎，她的视频还在，视频也容易消除，但是鸽迷还在。鸽迷就是火种，但是如果杀死森崎的也是一个鸽迷，这些火种就会熄灭，再也没有可以燎原的一天。”

我抱住她，她在我怀中渐渐消失。

“鸽星人追求秩序，逻辑缜密，其实你不应该露出那些破绽。和别的鸽星人不一样，你了解我。”我说。

妻子笑了。

“原来你也是鸽迷。”我说。

她彻底地消失了。

我呆呆坐在那里，怅然若失。不，我真的失去了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。

“生命诚可贵，

爱情价更高。

若为自由故，

两者皆可抛。”

我想起了一首诗。

森崎第一次拯救了我的人生，妻子拯救了我第二次。我失去了妻子，但是，至少我还没有失去森崎。

自由，那就是我从森崎那里找到的。

所谓超越秩序的东西，新的秩序指的是什么呢？

未来才刚刚开始。

（完）